1986年9月末,在天津召开了全国出版信息座谈会,那时正是一个出版转型期。会上湖北代表向我们送了一份散着墨香的《出版科学》,给与会者带来了兴奋和希望。王子野先生的题签,伍杰、邵益文先生的特稿,如今还有印象。记得最契合心意的就是刊名,它最早亮出出版是科学的大旗。当时,从一些编辑出版专业学术期刊的刊名上就能体会出对编辑学、出版学的谨慎程度——好像不那么理直气壮。可《出版科学》敢于标明:出版是科学!只可惜还是内刊。但从内容到装帧已经很有规模了。然而,这个期刊只露了一下头,直到六七年之后,才知道复刊的消息。
一
1993年春,《出版科学》以其独特的视角、厚重的内涵又来到我们面前。在已经不算太少的编辑出版专业学术期刊中,大有异军突起之势。它的内容覆盖了编辑出版研究的各个方面,同时也顾及编辑出版的应用。在《出版科学》复刊的十年中,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以内刊的方式运作,直到2000年夏,才获得统一刊号。然而,我们读它的文字,比一般“正刊”并不逊色。它是湖北省编辑学会的会刊,其实在相当长的时间,却担负起中国编辑学会会刊的职责。中国编辑学会的重要声音都是从那里发出的。它的《专论·特约稿》栏目发表的文章,以鲜明的观点、正确的论断,起到了引领的作用。虽然是内刊,它刊发的文章却有许多被转发。
有件事可以说明《出版科学》的编辑工作敢于突破常规。2001年,在笔者并没有抱多大希望的情况下,向他们询问,能不能在《出版科学》上发表我们编辑出版学科招考研究生的试卷。因为在我们看来,它很能体现编辑出版学的成果及其深度,是编辑出版大有学问的佐证。我们突发“奇想”,这个意见能不能被编辑部接受?谁知没过几天,就接到主编的电话,欢迎我们把试题寄去。当时,实在令我们感奋不已,我们切身感受到出版界的又一次支持。《出版科学》为此在2001年第2期用七个半版面发表,写了评论并开设专栏。我想,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,这样做都是为编辑出版研究增添了助力。
二
在笔者看来,办刊不该算是件很难的事,但办个无利可图甚至在各方面都很窘迫的纯学术刊物就实在太难了。从稿件、经费直至印制发行都必须面面俱到,处处耗费心力。
一个专业学术期刊,必定代表着一个学科或学科的某一分支。办刊者必须深谙两门学问:一是对某一专业知识信息之广博精通,二是对办刊本身知识、经验之深厚积累。人们往往以为专业学术期刊不过是论文资料的汇编,所要做的事不外乎整理、修饰,其实不然。办专业学术期刊要站在学术阵地的前沿,高瞻专业发展的动向,充分发挥主观能动作用,创造性地、有机地融合当前的研究内容,并以瞩目的传播形式推向社会,从而推动学术的发展,并把最新的信息和知识转化为有效的社会生产力。
归结起来,办刊大致应该有这样一些要求:
首先是“高”。所谓高,主要指起点要高,能够及时地摸到专业研究的脉搏,将最新的高水平学术研究成果,经过编辑的选择、优化,及时地反映在自己的刊物上,有一定的前瞻性和导向性。这些论述不但要有严密的科学性,还要有无可置疑的先进性。因为在当前信息和知识爆炸的时代,有价值的成果极易成为“明日黄花”,虽不乏科学性,但就理论意义和实践效果而言,已大打折扣。此外,先进性的含义还在于,它始终代表着事物发展的前进方向,能够被历史和社会所认可接受。“高”的另一要求是,它的出版物化水平要高,它的内容、装帧乃至印装,都有一个高水准。
其次是“新”。“及时给读者最想看的”,无疑是编辑的秘诀,也是办刊的起点。所谓新,就是要善于把一个专业的新理论、新实践、新经验、新进展、新技术、新动态等及时地反映出来。以最新的国内外信息情报为先导,从中筛选出在本质意义上最有价值、最有代表性的成果。这样的成果往往是一个新起点,一个新视角,甚至可以开辟出一个学术新领域。 “新”也意味着不断地修正办刊的思路,与时俱进,让每期都充满新鲜感。一般说来,学术刊物的编辑工作着眼点体现在两方面,即务实和务虚。务实,是要在物化技术上下功夫。包括成刊的过程,直接让读者感受到期刊新的版面,新的编排,新的视点,新的启迪。务虚,则是要根据学术期刊的性质、任务和编辑方针,结合这个专业的实际,进行战略战术、宏观微观上的创新,将某些构想落到实处。“新”与“高”在这里交汇。
再就是“活”。“活”是说要有适合的开放度。在保证学术期刊有正确导向和严谨学术内容的同时,选题应活一些,栏目在稳定的前提下,应有适时的调整和变化,版面更应活泼、活跃,有生气。“活”的本身就要求视野宽广,有足够的信息量,在本专业领域内,取材广泛,丰富多样。例如,能否借助相关学科的成果来发展、提升本专业的研究?能否超前地思考本专业的今天与明天,预测其发展趋势及其可能出现的成果?能否组织并引导学术争鸣?等等。“活”,不仅仅表现在内容上,形式上也应如此。比如是否仅限名人作品作头条?哪些稿件应集中,从而产生拳头效应?哪些稿件要画龙点睛,配发短评?等等,其中的变化、节奏是要根据内容加以调整的。
三
编辑出版专业学术期刊自然要适应一般学术期刊的编辑出版要求,而从专业性上来说,又必须有自己的个性和特色,把握好自己的定位。
我国目前编辑出版专业学术期刊约在十种以上,这还未包括报纸、读书类刊物及大学学报的专栏专版等,已经具备了相当规模的学术研究空间和一定的传播力度。但从总体来看,影响还是相对有限,其中有些问题还可以探讨。
其一,对位问题。我们曾就编辑出版类期刊的订阅作过课题研究,初步结论是订阅相当有限,不少编辑长年不看,有的甚至连有这类期刊都不知道。在比较常翻这类期刊的编辑中,着眼点最多的就是“想发篇文章,因为晋升职称要用”。另有一种情况就是为了“看看能不能找到新选题的思路”,“有没有新精神”。而对编辑出版理论研究“不感兴趣”、“解决不了实际问题”的反馈居多。这项在十年前进行的调研一定有偏颇之处,然而当时使我们产生了“两张皮”的担忧。说到底,专业学术期刊的核心是个编读(这里所说的读者,大多为专业编辑出版人员)对位的问题。刊物能不能及时提供读者最需要的东西,能不能“解渴”,是个关键。
一般说来,学术期刊编者力图将刊物办成这一领域的学术论坛。这个思路无可置疑,但细究起来却值得商榷。
编辑出版领域的专业学术问题,实际上可以分为很多层次,这从《出版科学》内容结构的若干板块中就可体会到。全国其他编辑出版专业学术期刊与《出版科学》的内容框架大同小异,差别之处在于重心和侧重面。
编辑学是我国近二十余年来发展最快的一门人文学科。但发展到如今,似乎研究的深度与力度再难加强,甚至有人说,研究资源已近“告罄”——能论述的话说得差不多了,很难再有新成果出现。我们从朱美士、向新阳教授主编的《编辑学概览》及其《续编》这两大本综论中,深感成果分量的厚重,但也看到余言有限的现实。目前应进入整合与提高阶段,求出普适性,找到编辑学中的本质的、规律性的东西。此一情况对编辑出版专业学术期刊而言,有几个方面需要引起关注。
1.调整研究角度,变换一些思维方式和方法。从我们长期对编辑出版学的治学方式方法看,还是较多地习惯传统的文史哲的治学思路。随着对编辑出版规律认识的加深,以及对编辑出版学研究的加强,恐怕认识和思维也有待于深化,需要借助一些交叉学科和应用学科的研究方法。这样,就更能深入探究编辑出版的本质。 (ID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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